话说“生命至上”

1月5日是农历24节气之一——小寒，亦即三九之交。正常年景，北京已经进入了隆冬，“冻破石头”，非常寒冷了。

但天气似乎也与人作对，深冬令来临，除上月有一两天白天气温在零下一两度之外，依然不见冰雪。这不，8日白天气温又窜升到了零上9度，穿的稍微厚点，走到户外头上还丝丝沁汗。

地球真的变暖了，就像时下的新型冠状肺炎：发烧！令人痛苦难捱。

好在西安疫情已经在社区层面基本清零。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热点冷点无所谓了。

针对此次西安疫情防控，说的难听点：“一塌糊涂，乏善可陈。”十几天时间，一共确诊病例不到2000人，倒搞出了许多“笑话”，使得1300万的大城市一片死寂。粮荒、菜荒、医荒、人慌不说，仅仅一些糗事丑事臭事就让人侧目相待，茫然失措，着实堪忧。

众所周知的，在胎八个月的孕妇，因核酸检测超过4小时，生生在医院门口等了两个小时，血流满地，不得就医而夭亡；一个64岁的半大老人因心脏病复发，打120、110均无人接听，最后被110送到医院人却没了；一位姥姥昏迷，也是打120、110无数无人接听，到下午送到医院已经晚了；一位怀有9个月的孕妇孤身一人滞留西安，想回到河南老家生产，问到社区、街道都不得放行，其苦可鉴；一个青年因为家里食荒，偷偷逾墙而出购买食品，被疾控人员抓获后令视频道歉……

当然了，我也看到朋友圈和一些群里有无数的人在晒政府发的爱心菜。还有一个“激动人心”的画面：几个妇女跪在地上，面前摆着几堆“爱心菜”感谢政府。其虔诚不知如何，但却像极了信士们祷告上帝……

这一个个画面哪里还像一个正常社会应该有的秩序和做派，倒像了市井百丑图。

疫情防控，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离开了这个目的，任何的法规、政策、措施、办法、做派都是扯淡。特别是当人命关天时，时间就是生命，能抢一分是一分，能抢一秒是一秒。生死往往就在分秒间。任何的律条、控措、规定、责任、纪律，都必须服从生命的需要，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说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疫情以来有一个最流行和时髦的口号叫：“人民生命至上”。什么是人民?但按照《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是指“人民：以劳动群众为主体的社会基本成员。”

按照这个解释，明显不包括政府工作人员和其他特殊阶层成员。即使我们写在报告中，贴在墙壁上，发在文件里的“人民至上”“为人民服务”，无论其语境、词意也不包括自己。

这我就不得不说，“人民生命至上”这个口号是有毛病和问题的。

此话怎讲？我不是咬文嚼字。仔细推敲，显然这个口号有不周全，不到位，偏颇的地方。难道我们只有以“以劳动群众为主体的社会基本成员”的生命才至上吗？虽然其他阶层从一定意义说也是劳动群众，但显然不是“人民”一词中所说的一般的劳动群众。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尽管世界上有无数的皇帝被称过“万岁”，很多人被喊过“万岁”，但没有一个活过百年，不少“万岁爷”甚至只活了两三岁。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至上的，第一位的，逝去便不可再来的。普通劳动群众的命是命，其他社会成员的命也是命。

“人生而平等”，尤其是生命。无论皇帝、贵戚、达官显贵、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即使是乞丐，也是都只有一条命。因此，笔者认为这句口号，抑或是我们人民共和国“宗旨”，应该改成“人的生命至上”，而非“人民的生命至上”。即便是盗贼、罪犯、匪徒，甚至包括敌人，在生命面前都应该尊重。战场还不杀俘虏呢（世界公约），何尝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哪有不救之理?这就是人道、人性、人伦，人类普世价值观。

正写这篇文章间，突然看到一则消息：西安新城公安分局辟谣，说1月8日，查处一起虚构事实扰乱公共秩序案。经查， 穆某（男，20岁，住新城区幸福中路某小区）为吸引关注、增长粉丝，在自己微博上虚构内容发布了“第三次物资已收到”的信息，并故意将信息发送位置虚假标记为省政府家属院。穆某的行为扰乱网络传播秩序和社会秩序，我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之规定， 给了穆某行政拘留五日处罚。”看到这个消息我一片懵懂，有不少网友留言：“第三次送菜是‘虚构事实’，哪第一次呢?第二次呢？是不是虚构事实?是不是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网友们问的太好了，是不是警方有非正常失忆症呢？

这里我不怀疑警方认定的对政府某家属院第三次送菜“虚构事实”，也不认为还敢有第四次第五次送菜，但却可以肯定的是有第一次第二次送菜是事实。

人的生命至上，疫情之下给政府工作人员以及家属也应该吃饭，不应该首先饿死。他们同样是人，给他们送菜无可厚非。问题的要害是相关部门有没有对政府工作人员家属院“特供”?最少我看到无数人喊叫无粮无菜时吃时，有人发微信说，他们那里刚刚送来两车菜，显示地址就是某个政府家属院。这个发消息人是不是造谣?警方是否也该查证?

“特供”一词一直以来备受百姓诟病，当然官方也一再否认。是真是假，多么需要警方查证啊，如果是造谣，是不是也应该行拘刑拘？西安各级政府部门家属院疫情期间有没有“特供”，只是没有第三次送菜而已，是不是也应该做个明确答复呢？理非常简单，别动不动就抓人，凭理说话，以理服人当是政府部门的最高信条。

由于改革开放，这些年看国外的消息多了，眼睛也见的多了，眼界也变得宽了。受“敌人”蛊惑，什么默克尔下班路上自己买菜，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坐地铁上班，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拒绝领特别补助，也不愿意以前首相捞金，自己养牛生活……他们的命当然也是命，与百姓的命基本一样。

西安疫情之下，有没有组织、部门或人，利用职权、职位、金钱得到与百姓不同的粮、油、菜、医待遇，这才是“人的生命至上”的真实体现。不然一切都是“作秀”，值不得嘴上喊口号。

当然了，我还看到有人发出这样的帖子：“没饭吃真的没错，但是你发出来的截图已经被外媒用来抹黑中国了你知道吗？有苦就把牙打碎了咽在肚子里也不能发出来抹黑国家。为了国家形象饿一周两周又怎样？志愿军战士当时零下几十度都没有饭吃，我们在家暖暖和和挨饿，还不感恩?”

这帖子写的真好，多可爱的百姓啊！打碎牙咽到肚子里都不让人说真话，你说我该如何评价他呢？说他傻，他真不傻，说他精，也真不精。说真话实话才是做人本分，说假话空话套话最可耻。

你这话才真的是高级红，低级黑，抹黑中国！

话归主题，“人的生命至上”，不是“人民生命至上”，人生而平等。作为人民共和国，我们国家更应该如此。在生命面前没有尊卑、贵贱、阶级、阶层及特权。

这才是本文主题。

《庄子·则阳篇》有曰：“古之君人者，以得为在民，以失为在已；以正为在民，以枉为在己；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责。今则不然。匿为物而愚不识，大为难而罪不敢，重为任而罚不胜，远其塗而诛不至。民知力竭，则以伪继之，日出多伪，士民安取不伪！夫力不足则伪，知不足则欺，财不足则盗。盗窃之行，于谁责而可乎？”

意思就是，上古之君治理天下，有功则归于平民百姓，有失误就认为是自己没处理好；社会风气正直向上，归功于百姓，发现有曲枉之处则认为是政务有失误；发现一个人困弱到失去正常的健康体形，就非常自责。现在则不然。故意隐瞒真相反而责备百姓无知，故意设置各种障碍反而责怪民众不能克服困难，过度加重岗位的负担反而处罚人们不能胜任，把路途安排的很远，却诛杀不能按时到达的徭役。人们耗尽才智与体力，只好虚假上报，天天都很多谎报，天下士民怎么能不跟风作伪？所以，能力不足必然作伪，才智不够必然欺诈，财用不济必然盗窃。于是天下盗贼横行，该责备谁呢？

话到这里，我想用几个“假如”质询一下西安，当然也包括全国党政诸君：

假如那位怀孕八个月的孕妇是西安市委书记市长女儿或儿媳，假如那位老先生是市委书记市长的至亲亲属，假如那位孤身一人滞留西安的九个月孕妇是市委书记市长的姐妹女儿儿媳，假如那位晕倒的姥姥是市委书记市长的老母丈母娘，假如那位逾墙而出买食品的年轻人是市委书记的兄弟儿孙，他们会怎样？我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他们和他们能得到一样的结果和待遇。

当然了，也许我心胸狭窄，或者戴着有色眼镜瞧人，看错了我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干部队伍。“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任何人都有特殊！

如果真这样，那我在这里必须检讨我的落伍，并向被“特权”被“特殊”的诸君赎罪，错怪你们了，吾错也！

今天北京多云，稍微有点冷。但天冷不要紧，只要我们每个人心是热的。

202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