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卷起千重浪
一、芒种忙
芒种已经过去了七八天,夏至也已经不远了。家乡的麦子收割完了吗?不得而知。
在中国的24个节气中,恐怕除了清明,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可能就是芒种了。这自然因了自己出生在晋南农村,芒种就是麦熟插镰抢收吹起的“哨声”。尽管有时因了春寒春暖提前或推后几天,但总归是钟表式的准。
早年间,除了在外上学的那几年,我是每年都要回乡帮助家里收割麦子的,直至参加工作,从来没有间断。回村割麦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的一种情愫,一种未曾忘记的过往。
后来因为工作远离家乡的缘故,竟几十年再没有割过麦子,甚至没有芒种前后回过家乡了。
芒种时节,北方的天气已经很热,当然了,早晚还是有点凉的。割麦子的人一般都起的很早,天麻麻亮便起身,目的是趁日头没出,晨露未晞,新旸不烈多割几垅麦子。一旦太阳升高,即使常年头顶烈日背朝天的老农也晒得慵懒了,效率就会大大降低。
二、风乍起
今年6月,南方暴雨,北方干旱,北京不下雨的日子已经有些时日了。虽然民谚有“有钱难买五月旱”(麦收时节下雨麦子易霉烂),但很长时间不下一场透雨,不但不利于小麦灌浆,也不利于“有芒之物”即时播种。
今年北京五六月的空气质量一直良好,长天万里,碧蓝如洗,常常混搭着透亮洁净的白云飘飘浮浮,幻化无尽图画。瞩目蓝天,仰头观云,端的一种别样的享受,即使满腔的愤懑都会被这样的天空清洗了去。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浩天,这样的晴空,对久圄于新冠病毒中的北京人来说,真的太受用了。要知道,北京自4月底以来,已经五十多天没有新增确诊(疑似)病例了,放开被“锁”的腿,卸下久“封”的罩,撒个欢儿,练个嗓儿,尤其是这大热天的,谁不想褪去口罩,放开手脚,到野外去走走呢?
我当然也不例外,逮空就往外跑,如果不是小孙子在家上网课,早走远了。当然了,我每次出去,妻总是要我戴上口罩。没有办法,“妻管严”久了,就像我们从小遵循的服从命令听指挥。但我只要到了公园人稀处,必定褪口罩于下巴处,放开嘴深呼吸。那个受用劲,舒服劲,依恋劲,是久被“我无法可劲呼吸”引暴的。
自春节开始,因为疫情,我们基本都在大兴家里住。这里房子比较大,旁边又有好几个公园,每天或迟或早我都要到公园走上万儿八千步,活动活动腿脚。人老了,不动弹动弹就会加速衰老。但自5月份后,儿媳开始正常上班,小孙子的一切就留给了我俩。无奈,我们必须全部回到城里住。
城里的家附近有几个小公园,一如既往,每天在小孙子上完网课后我们都必须出去走走。一日,两日,谁会想到6月11日,北京突然发现了1例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接着第二天,北京又有发现了第2例、第3例,一共6例确诊病例。
这真不啻于美帝在京城投了颗巨型炸弹,立时惊得人心慌慌:“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三、雷霆之势
6月12日,周五。
自5月初我们在大兴西红门困顿两个多月全家回到城里住后,周五晚上我俩无一例外的都要回到西红门住两天。原因很简单,儿子儿媳休息,我们带孩子忙碌了五天,老两口也离开他们过两天清静的日子。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新冠疫情突然死灰复燃,返身再来,犹如旧时“还乡团”,突然又杀将了回来。
敌情是如此的突然,警报及时响起。市疫情防控部门从12日便基本摸排追溯锁定出了几个确诊者共同的“交集地”——北京市新发地农贸批发市场。
新发地,正是我回西红门家的必经之地。但坦率地说,我多年都没有在这里买过蔬菜肉类瓜果。何必呢?这里是批发市场,就因为省俩钱趸很多菜,哪有现吃现买吃新鲜的好?我才不费那腿脚呢!
据说新发地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占地1800多亩,各类农产品总吞吐量、交易量在亚洲都首屈一指。 天南海北,瓜果蔬菜,只要中国有的,世界有的,这里都有,在世界上也很难说有出其右者。
这个菜篮子、果盘子够大的了吧?
疫情突发,我们还走不走?走,当然要路过新发地;不走,公休日实在不愿多口子人挤在一起。“走!”我说:“我们又不进市场,怕什么啊?”妻无奈;儿媳儿子不让我俩走,但斟酌半天还是走了。
下楼就是公交,几分钟车到站。车上人很少,也就五六个人。为了宽敞,我和妻还分座坐。非常顺利,不到20分钟便到了新发地公交站。从外面的景象看,我看不到当天的新发地与往常的新发地有什么异样。
公交站离新闻里所说的肉类水产大厅大约有一公里多,车上看不见。路边醒目的交易大厅外墙红、蓝、紫多色不规则斜条切割的图案不时变化着图形。我注视着车窗外,只是觉得此时新发地的人流似乎稀疏了些,朝东的几个大门似乎都关闭了,其它并没有觉得什么。
这些天全国疫情基本消停,北京当然也一样。每天陪小孙子在家,孩子学习我就刷屏和看书。案头的书杂七杂八总放有一摞,哲学的,文学的,古籍的,传记的。中外古今,抓起那本算那本,很不成体系。尤其是最近全国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儿总是拂之不去:艺人仝卓篡改学籍(我是地道的临汾籍人)、常州女童缪可馨跳楼、山东冠县农家女陈秋媛被冒名顶替上大学、广西钟山县执法局苏大局长强拆学校大门……加之美国因白人警察跪死黑人乔治·弗洛伊德而泛滥的暴乱等,这一个个扰人事件,本想写点什么,几次落笔,几次难以成章。有两篇文章几乎终结,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写下又如何呢?不是没有地方发表,便是发表了命运也多舛,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我知道自己文章的命运,满腔的爱国热血常常被所谓的“正能量”所“404”。
13日,周六,早上起来就看到几个群里有人发来了新发地昨夜被封的消息、照片和视频。满地狼藉的菜蔬,地上垂死挣扎的鱼虾,垂头丧气的商户,无可奈何的商贩。接着又有人发来武警进入批发市场大门的照片,后来变成了武警进入批发市场的视频……那场面,那阵势,我真的为北京市政府点赞!
军令如山!包括我们百姓自己,从小养成“一切行动听指挥”,不然武汉疫情如何能快速控制住?
四、谣言泛起
客观地说,自从有了网络之后,谣言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多。说的难听点,网络就犹如一堆庞大的垃圾场,可以滋养出优质苗木,也可以孶生杂草,还可以孕育害虫。新冠肺炎病毒发生以来,网上谣言之多之盛却是空前的,不知是否绝后。
6月11日北京刚刚发现第一例确诊病例,第二天网上就开始出现了各种谣言:什么“某某小学家长有两部手机,一部留在家里,一部带到身边。前几天他到吉林去,回来用家里的手机刷绿码,骗过了小区;这个父亲是无症状感染,在家感染了孩子,孩子上学又感染了同学,同学又感染了自己的父亲……共4个人”。
有的编,无的捏:“这次微信、支付宝立了大功,新发地市场新冠以来全部是网上付费,大数据显示共有38万人交易。”
尤其是新发地批发市场董事长张玉玺在记者采访时说在三文鱼案板上检测到病毒之后,阴谋论也开始登场:“一定是美国捣的鬼,看到我国疫情控制住了眼红,就往我国放毒。”头条还发布了一条长视频,有板有眼地说:“全国很多地方都进口海鲜,为什么病毒偏偏发生在北京,发生在新发地?要知道新发地是北京的菜篮子,北京是中国的首都。这么地稳准狠,不能不让人猜想是美帝放的毒。”
三文鱼一时也成了“毒种”中心,全国无数地方几乎同时下架,尽管很多专家都说三文鱼不可能是中间宿主,也不会传染病毒。
过后看到新京报的一篇纪实报道,才真正知道12日夜里关闭新发地市场的基本情况:
12日,周末。鉴于最早发现确诊病人的十几天的踪迹,溯源已经锁定在了新发地批发市场。因此北京市防疫领导小组决定当天夜里封闭新发地所有市场。
13日凌晨两三点,新发地彻底封市,进行全面卫生整治、疫情流调和环境消杀。这时只要在新发地的人员,无论是商户、客户、贩夫、办公人员全部被围堵在里面,等待进行核酸检测。这也就是网上到处转发的武警、警察为什么调集到新发地的原因。不然如何能保证与新发地批发市场有交集的人员一个不漏的被截留筛查?
这时的新发地,北京人几乎都知道了是疫情发现地,但对有些商户来说,凌晨正是外地瓜果蔬菜运抵新发地的重要时段,有些商贩也会这时候到来,询价、交易、出货。据说当时被“围堵”在内的有上万人之多。
上万人,要一个不漏的做核酸检测,又是在夜里,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所有人就在那里等。有车的睡在车里,有屋的等在屋里,没车没屋的就睡在地上。天亮后,做了咽拭子的就被大巴车统一拉到郊区酒店进行14天的隔离。据报道,因为人太多,当天有人整整等了一天才做了咽拭子,晚上才被大巴转送到酒店隔离。
这一宿对北京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平常的一宿,也是惊悚的一宿。
五、惊弓之鸟
13日,本来应该是我俩躲到大兴非常清静的一天。上周日时,就说好这周休息我俩到世界公园去玩玩,谁能想到风云突变,那里也不敢去了。我几次想出去溜达,都被妻拦住了。
上午10时多,北京市卫健委召开第114场新冠肺炎疫情发布会:6月12日16时-24时,北京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4例。北京疫情防控领导小组同时宣布,全市所有社区(村)都采取三级应急响应、二级防控措施、一级工作状态,所有卡口均安排人员24小时值守,恢复体温检测,加强公共部位消杀,暂停开放文体娱乐等室内活动场所。这一天我俩就糗在家里,我拿起《王国维论文精选》,看了大约不到十页,几次放下,几次又拿起,烦躁的心很难安静下来。好在冰箱里还有几个上周买的西红柿、洋白菜,再加上留存的土豆、胡萝卜,也能喂饱我俩的肚子。
一夜无话,一夜难眠。儿子晚上便打来了电话,叮嘱我们明天千万不要坐公交车回来了,他开车来接我们。
14日,周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妻晚上必须回去,因为儿子儿媳周一都要上班,早上必须有人管小孙子。我则多住一夜,周一上午再走。
又是一个没有想到,14日北京卫健委召开疫情新闻发布会,通报了13日疫情情况。非常糟糕:13日零时到24时,北京新增确诊病例36例。
如果说前两天北京通报的新增确诊病例还是一声炸雷,雨点并不大。那么今天的确诊病例就是一颗巨型炸弹。1例,6例,36例,这不仅仅是一个量级的增加,而是一个玄秘失压式的反应。由此可以推测,北京出现的这些病例绝非是天上掉落陨石砸中某人的偶然,而是一个可能连爆的警讯。
这时,群里已经有人不断收到照片:广安体育中心骄阳下,无数戴着口罩的人在排队。他们在做什么呢?开始并没有人知道,后来有人才说,这是西城区自5月31日至今天去过新发地批发市场的人员自动到这里做核酸检测。如果隐情不报,将负有法律责任。
大兴区西红门镇与花乡仅隔一条马路。我们居住的小区就在西红门地区,离新发地直线距离不过两三公里。按照一般推测,也属于疫情最易染指的高风险地区。哎,想起来这周末真不应该来了。
上午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度过,吃过午饭,我决计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瞧瞧外面究竟有什么特别变化。
下楼,小区的景象似乎已经骤变,看不见几个人走动。到了小区门口,疫情防控的帐篷依然如故,只是遮阳伞下多了社区下派人员,其它并没有感觉有特别的地方。
当我走出大门,右拐弯一看,马路对面小公园围墙外人行道上已经排成了一长溜大队,有稀有密,最少排出五六十米。我问小区保安:“这是做什么呢?”“核酸检测。”
走不多远,我们这侧人行道上有几两个小伙子坐在马路牙子上交谈,我凑了上去,问他们是不是也是做核酸检测。他们告诉我,这些人都是附近几个小区5月31日至今去过新发地和与新发地有过交集的人,本着“应检必检,愿检尽检”的原则,按照居住小区分片做咽拭子采样。
继续往前走,不到300米,在年前就被封闭的露天菜市场里,上百个人也排起长队。我没有过去,一想就知道这是另一片区与新发地批发市场有交集和自愿做核酸检测的人员。使我佩服的是,北京这次应急响应之快之严密。原因当然很简单,有武汉疫情爆发之后的沉重教训和诸多防控经验,人若在同一个地方摔跤那不是太蠢了吗?
路边刚刚复工不久的餐厅、饭店、商铺大多复又上了锁,前两日还车来人往的街市复又归于冷清。我不敢走远。我知道这里离新发地太近,去过新发地的人一定比别处多。
六、网之网
周日晚上,儿子开车把我们接回了城里的家。因为走的是高速路,封闭两天后的新发地现实景象几乎看不到,只有朝东的、一字排开的“喜农门”“惠农门“三农门”“金农门”等依然霓虹闪烁,几十秒便全部掠过。
15日,周一。北京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早10便举行。北京市卫健委及时通报了人们密切关注的昨日核酸检测的最新消息。通报称,6月14日,北京核酸检测机构共检测了76499人(59人阳性);截至14日2时,新发地周边11小区采样应检人员39497人,采样41510人,已检测6284人,结果均为阴性。14天内出入新发地市场人员累计完成29386人采样,检测12973人,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15日下午,北京市卫健委又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昨日零时到24时全市的疫情:14日北京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26例。无论如何说,北京在这次疫情应急响应中是合格的,令人信服的。
我见过渔网、蛛网、铁丝网、鸟网等等。毫不谦虚地说,就鄙人上网的历史,绝对是同辈人中的“先驱”,早在1995年便开始拨号上网。
互联网发展太快了,眨眼工夫,网路已发展到只能通话,发送文字、图片、视频,到如今手机定位。至于网络长的什么样,谁也没有看到过,就好像传说中的神灵,无处没有,无处不在。
15日,星期一。按照北京市教委原先的通知,小学一二三年级学生是正式到学校上课的既定日。但由于突然袭来的疫情,市教委昨日晚便紧急通知,一二三年级学生停止到校上学,一律改为居家上网课。
小孙子是小学一年级,几个月来,还算听话,他每天很自觉的上两三节网课(每节25分钟),然后按照妈妈的纸条留的作业,学探诊、口算、听写、LILI英语、跳绳……一项一项都认真完成。
16日,北京又新增确诊病例27人,市新冠肺炎防控领导小组连夜紧急通知,全市由三级应急响应全部改为二级应急响应。
凌晨5时34分,我的手机短信突然响起。这时候发短信不是垃圾信息便是骚扰信息,我没有理会,照睡不误。
8时起来我一看短信,把我惊了一跳。短信是大兴区新冠肺炎防控领导小组办公室发来的。内容照抄:“经过全市大数据分析,您可能在5月30日(含)以后去过新发地批发市场。根据北京市防疫工作要求,您即刻起停止外出,并立即配合填报相关信息(点此链接填报https://wj.qq.com/s2/6539469/4736/),如果不如实填写,将负法律责任。镇、街道等属地将会与您联系,安排做核酸检测。另外,从今晚起可能有相关工作人员跟您联系,请积极配合。”
几乎同时,妻也收到了一样的信息。妈耶,太厉害了,我只是12日晚上坐公交从新发地经过了一次,14日儿子开车接了我们一次,就进入了“黑名单”。我真的服了大数据和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网络,这次真的把我们一“网”打捞上岸了。
因为短信说过后有人和我具体联系,加之我们仅仅只是坐车从那里经过了一下,我并没有理会,便等着有人和我们联系。
七、网中“鱼”
15日下午,北京市照例召开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全市社区防控工作进入战时状态,全市7120个社区(村),近10万名社区工作者投入抗击疫情战场。
16日,北京卫健委发布消息,15日零时至24时,北京又增加新冠确诊病例27例。紧接着市教委在当晚也发布通知:从明日(6月17日)起,全市中小学各年级一律停止到校上课(包括高三初三毕业班)。当晚,北京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第121场新闻发布会宣布:即时起,北京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级别由三级调至二级,并相应调整防控策略。
17日,一个陌生的电话来了。如果照先前做法,陌生电话我一般都不会接的。非常时期,我改变了态度,还未问她是谁,便从她的口气中知道她不是骗子。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最近去过新发地吧?”
我回答:“我只是坐车经过了新发地,并没有进入新发地批发市场。”
她说:“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当然妻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当时我就心想,新发地是交通要道,一天通过的车辆、行人得有多少啊?尤其是那些家住大兴的人在城里上班,每天都得经过新发地,难道就能感染病毒不成?
使我没有想到的是,18日下午2点多,儿子突然回来了,说居委会让他立即到广安门体育场做核酸检测。原因就是他有进出新发地的记录。
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从道理上讲,我和老伴去西红门时坐的是公交车,新发地需要停站。回来时是儿子开车接的我们,他来回走的都是高速公路,距离新发地市场的距离要比我们远,被感染的几率肯定要小。现在是居委会要求他去做核酸检测,我俩倒没事,奇怪不?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当时给他打电话的人问了他具体家庭住址,而给我俩打电话者并没有问我们的具体住址。当然了,儿子的个人信息全部到了居委会,居委会要求他做检测便是必然的了。这不就是“应检必检”么?
广安门体育场离我们家也超不过500米,儿子检测去了。回来告诉我们,那里一个社区一个队列,有社区工作人员带领。因为他们属于必检人员,不用自己花钱。
我还真的搞不明白,记得周日那天我在西红门那里问一个检测者,他说每人180元,自费。是“应检必检”者公费,“愿检尽检”者自费,还是各区或各社区不一样?至今我也没有搞清楚。
儿子这14天不用去上班了,自行居家隔离。问询核酸检测结果,大约需48小时以后。
19日,又是一个周五,离我们去西红门的家路过新发地整整一周。上午,妻先接到了电话,问他是哪里的?回答说是大兴分局某某派出所的。还是问明是否进出过新发地,并问家具体住址。妻一一做答,也没有多说什么。
听了妻的叙述,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打给我的电话也来了。同样的问话,同样的回答。答完之后我多问了几句:“我们的情况如何能到了你们哪里?我的身份证、户口本都不在大兴。”
回答说,这是市局随机分配给我们的电话记录,我们也不清楚。我又问:“登记后是不是社区会让我们去做核酸检测?”
答曰:“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只负责把这些信息提交给市局。”
放下电话,我和妻说,等着吧,这下我们住在哪里都清楚了,居委会一定也会像对儿子一样,让我们去做核酸检测的。也好,做做就放心了,还不用自己花钱。
网,大数据,像一个偌大的、无形的、看不见的细密篦子,把我们一篦全撸。如此篦过之后,我想很难有“虱子”漏网了。
八、不是尾声
干热难忍,骄阳当空。多日不下雨,再加上这几天每天都20+的新增确诊病例,着实使人心里厌烦。
罗素讲:“厌烦有两种,一种是产出型的,另一种是愚滯型的。产出型是由于缺乏毒品引起的,愚滯型是由于缺乏活动所引起的。”又说:“从根本上来说,厌烦是一种受到挫折的欲望。” 不知是天遂人愿,还是老天也厌烦了焦热憋得慌,需要“爆裂”解除厌烦,18日下午3点多钟,一场雷阵雨不期而至。小孙子站在窗台上眺望着窗外:“爷爷,玻璃上有水滴。”
我捱过去,一点一点,一条一条,点条连成了线,线又形成了面,整个玻璃已经变成瀑布了。
我们小区不大,两栋高楼,5棵桧柏,8棵银杏,1棵葡萄,一棵桑树,一棵杏树,还有一棵榆树。
楼高,树就争锋。那棵老榆树已经高过了五层楼了。从上往下看去,雨夹着风,风挟着雨,庞大的榆树树冠在风中翻着巨浪。“孙子,看那棵树冠像不像翻滚的海涛?”
“不像,像一个女人的头发。”我哈哈大笑。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响起,黑沉沉的乌云顷刻悬挂在天穹。雨帘变成雨瀑,黑暗笼罩了小区,院中的一切便迷迷蒙蒙了,远处什么也看不见了。
雨没有下多久,但雨量却不小。打开窗户,屋里也凉爽了许多。谁知雨正解压时,烦躁又袭来,新闻新传来不幸消息:从18日开始,我们家所在的西红门地区升级,变成了继花乡之后第二个重风险地区了。
看来我们必须在城里整天扎下去了,时间多久,谁也不知道。
雨会给人好心情,尤其是暴雨,比起阴阴沉沉、淫雨雾沉沉的小雨更令人畅怀。正如罗素所说,“战争、屠杀以及迫害等,都是企图摆脱厌烦的一些方式,甚至与邻居吵一架也比无所事事好一些。”这裂帛似的暴雨是不是也是上天送给烦闷如我者们摆脱厌烦的一种方式呢?
19日,我原来预想的居委会会找我们去做核酸检测的想法没有任何消息。20日依然如故。妻说:“居委会是不是周六休息?”我认为不可能。如此疫情下,除了新冠肺炎医务工作者,最辛苦的就是社区工作者们了,哪能休息?
20日,周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周六我们就问儿子做的核酸检测结果应该出来了吧?他说必须上网查,但网上人太多,上不去。我说,肯定没事。如果有事,不用你查,120就接你来了(北京卫健委要求出现症状的人立即拨打120)。
一场大雨过后,北京的四野清澈了许多,但却不想不敢不能出去。在儿子儿媳的管辖下,为了孙子和家人,只能憋屈自己了。
要知道近四十多天来,我们每天几乎都要带孙子出去玩一玩的。户外总归风透,最少可以锻炼身体。
下午,大约4点左右,有人扣门。儿子出去,原来是居委会工作人员上门公干。儿子的核酸检测当然没有问题,仅仅几秒钟开车经过新发地便能感染病毒,哪北京得多少人感染?我不知道新发地的客流量,但每天经过新发地的车辆行人不会低于几十万吧?
居委会来人我没有出去,过后才知道,他们给我家宅门上贴了一个居家隔离14天的纸条,还安装了一个类似门禁一样的电子设备,可以记录每天开门的次数,也就是说不让我们随意出门。说真的,疫情我并不太可怕,只要自己注意,但家门上的纸条实在令我厌烦挠心。自己倒无所谓,毕竟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邻居怎么看?是不是有点腻味,会把我们当瘟疫而避之?
不想了,不说了,“即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牢记毛主席的教导,听政府的。不然我们国家怎么能成为全球疫情泛滥之下的一块净土?
这就是北京新发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0天来的我的记录,也算我的《京城新冠肺炎十日记》。
202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