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跑线——巴马偶遇

5月18日，一个周五的下午，我们正在巴马著名的长寿之乡坡月村百魔洞旅游。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带着南方空气里的潮湿，使久居北方的我还是感到非常闷热，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约下午四点多钟光景，我们从百魔洞最深处的终点返回。当我们走到被称为天然氧吧的地段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小女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爷爷，买点东西吧。”我立即停步，一看小女孩大约就一米一二的样子，瘦弱矮小。她两只圆圆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我，顺手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我定睛一看，塑料袋里装着七八个薄饼。再一看，只见她左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和网兜，分别装有饼干、榨菜、桂圆等等。再仔细看，她脊背后还背着一个竹编的筐箩，能看得到的有面包、芒果、小西红柿等等，满当当的像个小山。

后面的那个女孩也一样，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背后背了一个箩筐，东西装的像小山似的。

看到这个情景，我的心立即像被刀子割了一下，生疼生疼的。我家的孙子已经十六岁了，但每当我看到他背起沉重的书包时心里就难受，只怕把他压坏。然而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筐箩。我立即蹲了下来，问她：“你几岁了？”

“七岁。”

“没有上学吗？”

“上了。”

“几年级？”

“一年级。”

“那为什么没有去上学？”

“今天是周五，提前放学。”

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我真的想哭。到广西四五天来，走过了桂林、阳朔、荔浦，路边我看到的到处都是新盖起的高楼，即使非常偏远的山乡。我满以为这里的农民靠旅游已经很富了，与我对广西的贫穷印象完全相反。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号称“长寿之乡、人瑞胜地”的巴马坡月，还有父母忍心让六七岁的孩子背着沉重的背篓去卖货赚钱。

我站起身来，走到女孩身后，用两只手掂了掂背篓的分量。啊，还真不轻，我估摸最少有二三十斤。二三十斤，对于成年人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就是山样的负担。如果她们家已经富了，她们的父母能够忍心让他们来做这样的生意吗？

我的眼不由的湿润了。

我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呢？说真的，对于她们卖的东西，无论贵贱我都无意买，给她们几块钱吧，权当买了她们的东西。

我立即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一看，只有三块零钱。两个孩子，三块钱，我不能一个给一块，一个给两块吧？无奈，我只能一人给了一块，并说：“爷爷不饿，给你们一人一块钱。”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接过钱，什么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山里孩子嘴拙怯生，谢谢是不曾出口的。

这时，站在我身边一直听着我问话的三个同行者看到我给孩子钱，也不由地掏出了钱。两个人一人给了两元，一个人一人给了五元。看到这里，我心里特甜蜜，尽管我给孩子们的钱最少，不是我给她们钱他们会给吗？

接过钱，孩子们走了。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似乎觉得她们背后的箩筐比先前更大了，更重了，像座山一样。

但她们还得继续背着往前走，再往前走，即使卖不了一分钱。

2018.6.20